“举世皆醉我独醒”的《南海十三郎》

观察网   2023-08-07 11:43:22

睇电影《南海十三郎》,共饮一杯茶

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
《南海十三郎》这部叫好不叫座的电影,就像它的传主那样怀才不遇。

南海十三郎是香港二三十年代著名粤剧编剧家及电影剧作家。原名江誉镠,南海石湾江孔殷之子,是江孔殷与家中婢女、未入室的第六夫人杜氏所生。母亲生下他后,随即死去。

江誉镠自幼失去母爱,又受到众多庶母与异母兄弟的白眼,因此养成孤僻、-的性格。在广州南武中学就读时,因受校长训斥,火烧校长房间的蚊帐,险些酿成火灾,被校长开除出校。

十三郎天资聪颖,自小就有戏剧天才,常常模仿粤剧语言,连日常讲话也爱用唱腔。被南武中学开除后,他更加潜心研究粤剧,经常自演自唱。江孔殷在海珠戏院长期定了几个座位,使他有机会观摩到许多名伶的演唱,各种唱腔做工、名家腔喉、名角唱法、戏路,他无所不晓,表演起来,俨然一个大老倌。

江誉镠17岁考入中山大学法律系,年年名列前茅。毕业后他并未晋身法律界,而是钻研广东传统音乐和戏曲,流连于各大戏院间。二三十年代初试啼声,为粤剧红伶薛觉先编写了《心声泪影》,立即名噪一时,成为炙手可热的剧作家,誉满省港澳。

30年代初,江誉镠考入香港大学医科,为追一位女子阿莉,放弃学业,追到上海,但阿莉不领情。十三郎为情所困的后果是被香港大学医学院革除学籍,对于这样的处罚,十三郎一笑置之:俗世之人,不治也罢。由此而展开了男主角如戏一般的人生高潮。也由此,才真正引出本片的主旨:天才,从不向世俗妥协。

十三郎小小少年出于幼稚的正义感烧毁校长的蚊帐,青年时代冷脸嗤笑大学舞会的奢华浮夸和同窗的庸俗虚伪。之后,更展现其爱国正义的一面。江誉镠刚好遇到上海“一_二八”抗战,他的九兄江誉题,是抗日英雄谭启秀的副官,英勇杀敌,令他深受鼓舞,跳出感情的泥沼。后回到广州,在女子师范担任数学教师。民国26年(1937年)抗日战争爆发后,江誉镠再次去香港,与漫画家林檎住在一起,并参加李晨风、卢敦、王铿等人组织的“时代剧团”,演出曹禺的《雷雨》等话剧。十三郎编写借古喻今的戏剧给剧团演出,一出《莫负少年头》,演的是岳飞抗金故事,鼓动抗敌救国,剧终时后台竟大唱《义勇军进行曲》,全场一片激昂。十三郎又常来往于穗港两地,参加广州的救亡运动。他的堂兄江冷,创作《抗战儿歌》,印成小册子,十三郎拿过来再创作,用粤讴唱法,不但唱遍广州街头,还唱到佛山,唱到香港。例如,《拍大肶》:拍大肶,唱支歌,讲起日寇罪恶多,杀我同胞兼放火,无端强占我山河,此仇不报无穷祸,大众合力把佢诛锄!《鸡公仔》:鸡公仔,尾婆娑,侵略军,死唔错;来一个,杀一个,来十个,杀十个,杀清光,免遗祸,好机会,莫错过!《打掌仔》:打掌仔,卖鲜鱼,鲜鱼来自大海里,大海捞鱼唔容易,敌舰逞凶难得去,渔船炸沉渔民死,真惨事,要将倭寇来清除!抗战时,他写剧本慰劳战士,看不惯有人用女人大腿来瓦解军心的演出,并认为这是一种不尊重妇女的表现。他始终坚持“剧本是一剧之本”、“做戏就是做人,戏要启示人生一条正确的路,要引导人们向善,教人有始有终顶天立地”的创作信念,他强调戏假情真,要写有情有义之词,做大仁大义之戏。他对亦徒亦友有“粤剧鬼才”之称的唐涤生说,敢爱敢恨,敢作敢写,是剧作家的本色”、“学我者生像我者死”、“学我的东西要化为自己的东西”、“你有文采,不要写庸俗的剧本迎合观众”。

民国27年(1938年)广州沦陷,江誉镠继续在香港大写抗敌剧本。民国29年,广东省长李汉魂邀请十三郎去韶关,投入关德兴的“救亡粤剧团”,担任编剧。民国34年初,韶关沦陷,他又率剧团逃到和平县,坚持演出。日本投降后,他又回到香港,常对人说:“士可死,志不可屈。”他批评香港某些电影太媚俗,有伤风化,因此得罪了一些人,说他是“傻佬”,以致在香港无法立足,生活成了问题。

民国36年(1947年),江誉镠回广州,火车路经增城石滩桥时,他忽然堕下河滩(一说 ,一说被人推下),被一个农场工人救起,送回太史第,虽经河南红十字医院救治,但脑震荡始终不痊愈,经常失态。稍为清醒时,他又执笔创作,但已大不如前了。

抗战胜利后,江誉镠去了香港,多次精神失常,流落街头,薛觉先和梅绮(江孔殷的孙女,著名电影明星)都收容过他。最后,江誉镠于1984年秋,病逝于香港青山精神病院。相传其育有一位养子。在电影中,十三郎不齿劳军剧团的鄙俗表演,而和编剧任惜花大打出手,从而被整个戏剧界摒弃。战后,十三郎陷入潦倒,又在街头偶遇一身贵气的旧日情人,连番打击之下自杀未遂,却从此疯疯颠颠,一蹶不振。全剧至此,一改前半场展现的九十年代中后期香港电影所共有的无厘头风格,逐渐变得严肃凝重,几近窒息,直至剧终。

江誉镠一生编写过一百多部剧本。剧作有《寒江钓雪》、《心声泪影》、《梨香院》、《七十二铜城》、《女儿香》、《梁红玉》、《燕归人未归》、《李香君》等。编剧有《儿女债》(1936年)、《万恶之夫》(1937年)、《百战余生》(1937年)、《公子哥儿》(1937年)、《最后关头》(1938年)、《女儿香》(1939年)、《一代名花花影恨》(1940年)、《夜盗红绡》(1940年)、《赵子龙》(1940年)、《花街神女》(1941年)、《新女儿香》(1953年)等。导演过电影8部。

十三郎收徒,教徒,师徒相逢的故事讲得很有张力,表达得干净利索。十三郎先是不收不说,还挑衅侮辱,其实那不过是考验陈(记不住名字了)的诚心,一旦试出他既有天赋,又有兴趣,还有忍耐力的时候,十三郎就认认真真地教徒。他的教育思想和方法应该是很先进的,先让陈看大量的名篇,拒绝徒弟模仿他。在他看来,如果徒弟只是亦步亦趋地模仿师傅,徒弟将永远没有创新。为了实现他的这一教育思想,他采取的手段也是毫不中庸,甚至十分激烈,他把自己变成恶人,硬是赶走了徒弟。后来,俩人以对词重逢,就像当初以对词相识一样。此时,已经时过境迁,徒弟已经成了香港有名的剧作家,师傅却是一个乞丐!但是俩人的友谊和才气抹平了这样的不平,是棋逢对手,高山流水。

世俗无法容忍天才的魅力,同样也容不得天才的平庸。片头有一幕,晚年的疯子十三郎用一口流利的英文报警,宣称自己的一双鞋被偷了,小偷一个是英国,一个是日本。到全片收尾,同一镜头反复出现多次。这是南海十三郎与一般所谓的文青之间的一条明显的界限。

如果看完影片,我们仅仅是感叹十三郎的才华和“悲惨”结局的话,那就是我们只看到了表层的内容。

十三郎其实有很多次机会可以避免这样悲惨的结局,假如他脾气收敛一点,听听别人的建议,写一些中庸点的东西,等东山再起时,依旧可以呼风唤雨。结果他没有接受。假如他接受老朋友的收留,平平安安了此一生,结果他夺门而逃。所有的“机会”都被他躲掉了,他丢掉了与这个“人心不古”的世界可以发生联系的一切,携带着一幅“雪山白凤凰”浪迹街头。难道真的是“举世皆醉我独醒吗”?

一个人曾经辉煌过,曾经坚持过,曾经拥有过,然后死去,他不幸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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